缅北“杀猪盘”背后的缅甸华人
经济下行时往往诈骗横行,缅北“噶腰子乱象”大抵肇因于此。
在缅北参与组织诈骗的绝大多数都是缅甸华人或中国人,这些诈骗集团的老板令“员工”伪装成阔少或艳妇等诈骗人设,以财色作饵,让涉世未深的韭菜们一滴入魂,以保证杀猪盘中嗷嗷待杀的“猪仔”源源不断,让浸染着鲜血和罪恶的缅北特色经济得以循环。
今天,咱们就来聊聊缅甸华人。
缅甸华人的总人口,按照缅甸官方的数据为163万左右,占缅甸总人口的3%,但实际的数字比这个可能高得多。
有三类缅华未计入官方数据,第一个是混血儿;第二个是在清朝时因满清镇压而移民缅甸的汉族人后裔,这些人因种种原因瞒报了华人身份;第三个是1990年代以来从中国大陆移居上缅甸的新居民,据估计多达200万人,但因缺乏可靠的人口普查,不计算在内。
缅甸华人分布在下缅甸和上缅甸,下缅甸多为闽粤两省的侨民,也就是福建人和广东人,上缅甸的华人大多为云南人。
自1960年代末期至1990年代中期,缅甸政府对下缅甸的华人进行同化,同时打击华校教育,导致2000年后出生的下缅甸华人几乎丧失了中文能力。
上缅甸则是另一番景象,因军阀混战,缅甸政府对其掌控力锐减,客观上让上缅甸的华人文化得以保全。尤其是缅北华人的聚居地与中国云南接壤,受地缘政治影响,一直高度保持着中文的说写能力,之前在各大视频门户流传甚广的缅北诈骗团伙小哥唱《踏山河》等中文歌曲的视频,其中文发音可圈可点,其实就与扎根于缅北的华人文化有关。
在果敢、猛稳等地区,华人甚至拥有自己的武装与自治区,缅甸华人横跨黑白两道,出了不少名人,比如前果敢特区将领,号称“果敢王”的彭家声,前缅甸军阀、已故企业家罗星汉,大毒枭坤沙等。
正如东南亚其他地区的华人那样,缅甸华人对缅甸经济举足轻重,在各个领域都有出类拔萃的代表,从社会各个层面主宰着缅甸商业。
曼德勒是上缅甸的金融中心,也是整个缅甸的商业文化中心,大量来自云南的汉族移民涌入曼德勒,不断为经济注入活力,流入缅甸经济的大部分外国投资资金都来自中国大陆的投资者。
缅甸华人投身商业,坚持以“关系”作为商业成功的基准,这是典型的以中国为代表的东方智慧。许多缅甸华人通过与缅甸土著居民结婚获得缅甸身份证,同时出钱打点关节,从而避免了缅甸关于外国所有者权限的禁令,如今,曼德勒和仰光绝大部分商店、酒店、餐馆、金融服务网点和主要的商业房地产都由缅甸华人把持。
缅甸的华人企业家与许多中国大陆企业集团建立了重工业合资企业,这些合资企业涵盖造船、石油天然气、水泥、煤炭、钢铁、化肥、林业、航空、喷气燃料、建筑材料等领域。
随着缅甸华商的资金越来越充裕,他们经常汇集大量种子资金,与世界各地的华侨华人合资开展业务,为保护华商经济利益,缅甸华商商会作为商业联络中心和游说团体为当地华商服务。
私人经营的矿石开采是缅甸的一个大型产业,许多特许经营权都有缅华企业家控制,自20世纪90年代缅甸宝石行业私有化以来,缅华珠宝商将缅甸宝石产业转变为利润巨大的新零售珠宝店。缅华企业家罗星汉等人一度控制着缅甸主要银行、航空公司、柚木采伐公司和宝石矿业的特许经营权,罗星汉的儿子罗秉忠,掌管着缅甸最大的公司——亚洲世界集团,该集团的投资包括集装箱航运、港口建筑和收费站。
缅华企业家不仅在缅甸大企业领域占主导地位,在缅甸中小企业界,缅华商人依然是主导者。缅甸华人主导了自行车轮胎销售、汽车配件、电器设备、纺织品、五金、印刷和装订、书籍和文具、英语辅导、钱币兑换等多个典型行业,餐厅、酒吧、咖啡厅、赌场、啤酒厂、夜总会、KTV也是缅甸华人常见的私产。
总之,缅华商人几乎在缅甸所有经济领域都有“突出表现”,包括那些灰色领域甚至是非法领域,今天坊间热议的缅北电信诈骗、毒品贩卖以及扑朔迷离的“噶腰子流水线”,同样是缅甸华人在把持。
某种程度讲,华人适应环境的能力堪称世界第一,橘生淮南则为橘,生于淮北则为枳,下缅甸的缅华商人是各种合法行业的佼佼者,而上缅甸尤其是缅北的缅华商人,则在军阀混战的局面下,为了生存发展火中取栗,将电信诈骗搞得风生水起。
在缅甸华人通过黑白两道变得富有的同时,占多数的缅甸本地人逐渐远离市中心,迁往较为贫困的地区生活,尤其是缅北的少数民族,相较于缅族人,他们更无法与华人在商业中竞争,只能从事一些保洁、服务员、保安、打杂等低收入工作。
缅北很多本地土著居民,月收入换算成人民币,大多只有几百到一千元。可以想见,他们对缅甸华人甚至是中国人,难免会心生怨气。
缅甸华人的近代移民潮最早肇始于19世纪英国殖民统治时期,英国人鼓励印度人和中国人移民到英属缅甸,为了糊口和发财而来的中国人纷至沓来。中国人很快在高利润的大米和宝石行业中占据了主导地位,他们的成功反映在缅甸民间谚语中——像中国人一样挣钱,像印度人一样存钱,不要像缅甸人一样浪费钱。
在缅甸语中,华人被称作“德佑”,这个词的词源很不明确,缅甸一些民族主义者,倾向于认为缅语中的“德佑”的写法是经过修饰的,换成另一个字母(即写法不同,发音不变),其意义为“狡猾的商人”,他们认为,这是因为在中缅经贸交流史上,缅甸人常占下风而产生的名词。
今天的缅北,可以说是一个三不管地带,许多在中国国内因严打无法混下去的诈骗犯流窜到了那里,毕竟在缅北“做生意”通用汉语,大街小巷都是汉字,没有语言隔阂。
缅北电诈公司平时在诈骗园区运作,定时给缅北军阀们上交巨额的“保护费”,军阀则负责派人帮助诈骗公司控制“员工”,防止其逃跑。一经发现,酷刑伺候,如真有“必要”,杀人夺命也不在话下。
每年有无数怀着高薪发财梦的人被“老乡”骗至缅北,被迫成为诈骗集团的一颗棋子,他们为了发财甚至是为了活命,昼夜不停地在上级指示下疯狂进行电信诈骗,大多数情况下,这些欲令智昏的人不仅没发成财反而成了狗推,更有人甚至送了性命,埋骨他乡。
实话说,中国这几年的反诈宣传力度已经很大了,但仍有一些人钻进钱眼,铤而走险,眼中只看到如梦幻泡影的“发财机会”,到最后被关押被毒打甚至被谋杀。
孔子说,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,在一个军阀混战、盗跖横行、骗子遍地的所在,你还空想什么泼天富贵呢?